瞅——身上没见着泥痕,也没带啥柴刀绳索,倒像是走了段平路似的。
“你……”他声音沉了沉,“你从山里走出来的?”他伸手往义勇胳膊上碰了碰,像是怕这娃娃是山里的精怪变的,“那黑林子夜里能有狼!你一个娃……就这么走了一夜?”说着又瞅义勇的脚,见那破布鞋底沾着带刺的山藤籽,才信了,咂着嘴直摇头:“命硬!真是命硬!快到树底下歇着,老汉给你拿口干粮。”
这名少年正是富冈义勇。义勇闻声停下脚步,先朝着老汉略弯了弯腰。风吹得槐树叶沙沙响,他喉间动了动,声音带着点赶路后的沙哑:“老伯早上好”附赠了一个软萌的微笑。
老汉被这声“老伯”和笑哄得眉开眼笑,把牛往路边的树桩上拴好,往石墩子上又拍了拍,直催:“快坐快坐!哪还早哟,日头都快爬到头顶了。”他转身往槐树根的草垛边摸,摸出个粗瓷碗,里头还剩小半碗凉米汤,“先润润嗓子,刚从山里出来,准是渴坏了。”
水牛在旁边“哞”了一声,甩着尾巴蹭他裤腿,他抬脚轻轻踢了踢牛肚子:“别吓着娃娃。”又转头瞅义勇,见他笑起来眼角有点浅窝,心更软了,“你这娃,胆儿是真不小,山里夜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就没怕过?”
义勇挨着石墩子坐下,指尖碰了碰粗瓷碗边,凉丝丝的气儿顺着碗沿往上冒。他捧着碗小口抿了口米汤,喉间的干涩松快了些,才抬头答话,眼尾的浅窝还没散:“怕过的。”
“后半夜听着狼嚎,在树杈上蜷着,手抓着树枝都麻了。”他说着往山的方向瞥了眼,雾散了些,露出青灰色的山脊,“不过天亮了就好了,山里的路记熟了,顺着溪边走,总能出来。”
老汉蹲在旁边听着,手里慢悠悠编着草绳,听见“树杈上”三个字,手顿了顿:“合着你夜里没找山洞?就蹲树上?”见义勇点头,他往地上啐了口:“傻娃娃!下次再进山里,记着找背风的山洞,先捡些干柴堆洞口,狼闻着烟火气就不敢近了。”
义勇把碗底最后一口米汤喝了,把碗递回去时,腰弯得比刚才更实诚些:“记着了,谢老伯。”
“谢啥,”老汉摆摆手,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打量义勇的眼神添了几分疼惜。“你这娃娃,”他往义勇身后望了望,确定空荡荡的山路只有风吹草动的声响,“一个人?家里大人呢?莫不是走岔了路,跟家人散了?”
义勇攥了攥手里的木剑鞘,指节泛白,却只是摇头:“不是走岔的。”声音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