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ll义之富冈他任重而道远38
好心人
富义勇走下山道时,晨雾正从谷底漫上来,沾湿了他的鞋袜和衣摆。脚下的路渐渐从青石板变成黄土小径,昨夜藏在暗处的虫鸣歇了,取而代之的是远处村落隐约的鸡啼——这是他离开峡雾山和姐姐后的第一个清晨,也是他自重生后第一次真正的踏入尘世。
他将鳞泷师父给的刀用布缠好别在腰间,布袋里的银两沉甸甸硌着腰侧。路过溪边时蹲下身掬水洗脸,冷水激得他打了个颤,抬头望见水中倒影:蓝发凌乱地贴在额角,少年的轮廓还带着未脱的青涩,唯有那双眼睛,亮得像淬了晨露的冰刃。
指尖还挂着水珠,顺着下颌线往下滑,滴进溪水里漾开细微波纹。他抬手将贴在额角的蓝发往后拢了拢,指缝漏进的天光落在发梢,泛出点细碎的银白。
先找个村子落脚。”他低声对自己说。
鞋底子沾着的泥块蹭过石板路,发出闷闷的声响。义勇抬手按了按太阳穴,眼皮沉得像坠了铅——赶了一天的路,翻了两座山,这会儿连耳边的风声都像是隔了层棉絮,嗡嗡地让人发困。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雾气散了些,他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黑发,视线扫过远处灰扑扑的村落轮廓时,才勉强提了点神。腰间缠刀的布被汗水浸得发潮,贴着皮肉有些闷,隔了里衣的钱袋随着脚步一下一下蹭着腰侧,极不舒服。
离村口老槐树的影子越来越近,他缓了缓脚步,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,连带着把那点昏沉也抹掉了些。总得先问清楚落脚处,不能蔫头耷脑的——他这么想着,脚步又稳了些。
天刚刚破晓,穿着粗布的老汉正挥着鞭子赶牛,看到一个长的极为漂亮的少年走来,风尘仆仆的能看出神色间藏不住的疲惫。
老汉挥鞭子的手顿了顿,牛也“哞”了声停下脚。他眯着眼打量那少年——虽头发沾着些灰,布衫袖口磨得起了毛边,可眉眼生得周正,尤其一双眼,像浸在溪水里的琉璃。
李老汉活了六十来年,村里村外见的都是晒得黝黑的娃,哪见过这样的?他把鞭梢往腰上一绕,心里犯嘀咕:莫不是从哪迷路跑这儿的?
老汉绕着牛绳的手停了,眼睛瞪得像槐树上挂着的老铜铃,半晌才“哎哟”一声,往义勇身后望了望——山那边的雾气还没散,青黑的山影压得低,看着就疹人。
他攥紧了手里的鞭杆,指节都泛了白,又把那少年仔细瞅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