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这有多难。景娴现在是娴妃,身边的侍卫比苍蝇还多,更何况她还带着永琰——那个才满周岁的孩子,是她的软肋,也是她的铠甲。
可他必须试试。
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翊坤宫一天天枯萎下去。上次去看她,她坐在海棠树下,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旗装,瘦得只剩一把骨头,眼神空得像口枯井,连永琰抓她的衣角,她都像被烫到似的躲开。
那模样,像根针,狠狠扎在他心上。
弘昼拿起酒壶,又灌了口酒,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,却压不住心口的疼。他看着画中的景娴,忽然想起小时候,她被别的阿哥欺负,躲在假山后面哭,是他把她拉出来,给她买糖人,说“七哥护着你”。
那时的承诺多简单,可现在……
他猛地一拳砸在桌角,指节撞得生疼,却感觉不到。他必须更疯,更荒唐,让皇兄彻底对他放下戒心,他才能在暗地里把计划做得更周全。
弘昼等着我……
弘昼的指尖死死攥着那张地图,纸张被捏得发皱,弘昼七哥一定带你走……一定……
月光渐渐西斜,照在他鬓角的白发上,泛着冷光。书房里静得只有他的呼吸声,和画中人永恒的笑。
没人知道,那个在棺材里喝得酩酊大醉的疯王爷,深夜里会对着一幅旧画发呆,会在地图上勾勒自由的轮廓。
他的荒唐是真的,可他的深情,也是真的。
弘昼把画抱在怀里,像抱着稀世珍宝。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,发出沙沙的响,像在催促,又像在叹息。
他闭上眼,画中人的笑和景娴如今空洞的眼神在他脑海里交替闪现。
为了她,疯一点,又何妨?
只要能把她从那座华丽的牢笼里救出来,别说办丧事装死人,就是让他真的去死,他也愿意。
夜色更深了,王府的灵堂依旧亮着灯,像座荒诞的舞台。而舞台后的角落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