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要躺棺材了!谁再看,老子拖他一起陪葬!
下人们连滚带爬地退出去,宾客们也作鸟兽散。弘昼哼着不成调的小曲,慢悠悠地躺回棺材里,棺材盖“砰”地合上,把外面的喧嚣和窥探的目光全挡在了外面。
黑暗里,他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,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清明。鼻尖萦绕着棺材板的霉味和身上的酒气,可他却忽然笑了,笑得肩膀发颤,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荒唐?不荒唐点,怎么活下去?
自从景娴成了娴妃,自从永琰出生,皇兄看他的眼神就越来越不对劲。那眼神里有猜忌,有提防,像看一头随时会咬人的狼。他是皇上的亲弟弟又如何?在皇权面前,亲情薄得像层窗户纸,一捅就破。
他必须疯,必须荒唐,必须让皇兄觉得他胸无大志,只想醉生梦死。只有这样,他才有机会留在京城,才有机会……想办法救她。
不知在棺材里躺了多久,直到外面彻底安静,弘昼才悄悄推开条缝,像只偷腥的猫,溜回了后院的书房。
书房里没点灯,只有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。书桌上摆着个紫檀木画框,里面是幅工笔画——画中的景娴站在海棠树下,穿着鹅黄色的裙衫,手里捏着朵刚摘的花,笑得眉眼弯弯,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。
那是他偷偷请画师画的,画的是很多年前的景娴,是还没进皇宫,还没认识傅恒,还会甜甜地喊他“七哥”的景娴。
弘昼走到书桌前,指尖轻轻拂过画中人的脸颊,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。月光照在他脸上,映出眼底的红血丝,和白天那个疯王爷判若两人。
弘昼景娴……
他低声呢喃,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弘昼再等等……再给七哥点时间……
书桌上还摊着张地图,上面用朱砂笔圈着几个点——那是出宫的密道,是他花了三年时间,收买了十几个太监宫女,才一点点拼凑出来的路线。旁边压着张字条,上面写着“永定河渡口,三更船”,字迹潦草,却透着股决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