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落在他发梢,皂角香混着汗味,是她闻过最好闻的味道。
钮祜禄景娴我把你教我的口诀写在纸条上了,藏在枕底下。
景娴的声音越来越低,像在说什么秘密,钮祜禄景娴每天睡前都念一遍,怕忘了。等你回来检查,我肯定没忘。
说着说着,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腕间的玉镯上,手指无意识地在“恒”字花芯处打圈。
傅恒,你那边冷不冷?有没有按时吃饭?有没有……像我想你一样,偶尔也想起我?
这些话堵在喉咙里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对着红豆,对着玉镯,她忽然觉得,所有的语言都太苍白了。
窗外的秋风又起了,吹得海棠树叶落得更急。一只孤雁从天上飞过,发出凄厉的叫声,在空旷的天际回荡。
景娴的眼眶慢慢红了。
她把脸埋进膝盖里,肩膀微微耸动,却没哭出声。她是钮祜禄家的姑娘,是太后捧在手心的明珠,不能动不动就掉眼泪,傅恒说过,坚强的姑娘才最可爱。
可心里那点空落落的疼,像被风吹得越来越大,大得快要装不下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才抬起头,眼睛红红的,像只受惊的小兔子。她看着琉璃瓶里的十一颗红豆,忽然伸手,从妆匣里拿出一小块桃花酥,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台边。
钮祜禄景娴这个也给你留着。
她轻声说,像是在对傅恒保证,又像是在对自己打气,钮祜禄景娴等你回来,我们一起吃桃花酥,一起去看海棠花,你教我剑法,我……我给你唱我新学的曲子。
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,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落在琉璃瓶上,瓶里的红豆红得像一团火。
景娴拿起琉璃瓶,轻轻晃了晃,红豆撞击瓶壁的声音,像一串细碎的约定。她把瓶子放回窗台,让最后一缕阳光落在上面,然后对着它,也对着腕间的玉镯,用力点了点头。
明天,又会多一颗红豆。
只要红豆满了瓶子,他就回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