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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转头看向弘历,眼底的黯然更重了些:弘昼你我都知道,她是不属于紫禁城的。这四四方方的宫墙,是金子做的牢笼,再金贵,也是牢笼。她那样的姑娘,被困在这里,不会快乐的。
这话像是说给弘历听,又像是说给他自己。
弘昼比谁都清楚,景娴第一次跟着太后入宫时,夜里偷偷哭着说想家,说宫里的规矩压得人喘不过气。他那时候拍着胸脯说,有七哥在,谁敢欺负你。可如今,他连让她留在草原上自由奔跑的本事,都没有。
弘历依旧沉默着,只是抬手拿起桌上的另一个酒杯,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。酒液太烈,入喉时像火烧,烧得他眼眶发烫。
他是皇帝,想要什么得不到?可偏偏是景娴,这个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姑娘,他想把她留在身边,却又在看到她对着傅恒露出那样鲜活的笑时,心里冒出个连自己都唾弃的念头——或许,弘昼说得对。
风又从门缝灌进来,吹得烛火灭了一半。
酒馆里暗了下来,只剩下窗外的月光,惨白地洒在两人身上。弘昼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搭在桌沿,像个无力的叹号。弘历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,杯中的酒晃出涟漪,映出他眼底从未有过的挣扎。
弘历……回宫吧。
过了很久,弘历才开口,声音里带着点疲惫。
弘昼没动,只是又拿起酒坛,往嘴里倒了一口。
门外传来侍卫的脚步声,显然是等急了。弘历站起身,玄色的衣摆在地上扫过,带起一阵酒气。他没再看弘昼,也没看桌上的狼藉,径直往门口走。
走到门口时,他停了一下,背对着弘昼,声音轻得像风:弘历那海棠花……若真不想待在宫里,朕……
后面的话没说出口,被风卷走了。
弘昼看着他消失在巷口的背影,忽然将酒坛往地上一摔。
“哐当”一声,陶片四溅。他蹲在地上,抓着自己的头发,喉咙里发出像困兽一样的低吼。月光落在他脸上,能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