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还在情理之中。
可自己呢?一个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,今日被陛下密诏而来,竟也得到了同等的待遇。
那张由司礼监太监亲手搬来的锦墩,仿佛不是木头与丝绸所制,而是由天威与荣光铸就,范景文坐下时竟感觉屁股底下有些针扎似的灼热,让他浑身都有些不自在。
他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,双手平放在膝上,腰杆挺得笔直,眼观鼻,鼻观心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沉稳一些。
可那抑制不住微微颤抖的指尖和胸腔里如同擂鼓般的心跳,却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澎湃。
这是圣眷,是前所未有的信重!
相较于范景文的激动外露,毕自严则显得稳重如山。他谢恩落座,身形端正,只有那双藏在袖中轻轻交错的双手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他知道今日皇帝将他二人一起召来,绝不是简单的嘘寒问暖。
而皇帝也确实没有绕任何圈子,他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,先赐一杯热茶来缓和气氛。清亮而平静的目光越过身前案牍上堆积如山的奏疏,直接落在了毕自严的身上。
“毕爱卿。”
“臣在。”毕自严微微欠身。
朱由检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份来自陕西的奏章上轻轻敲击着。
“你觉得,”他的声音很平淡,像是在问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,“我大明的户部,现如今,还有什么作用?”
这个问题一出,暖阁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一下。
毕自严的眼皮微微一跳,他没有马上回答,沉吟了片刻,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。
最终,他还是选择了最为稳妥也最为体面的方式来回答,他将户部的职能一五一十地地陈述了出来。
“回陛下,”毕自严的声音严肃而沉稳,像是在背诵一本早已烂熟于心的法典,“户部之职,上承君恩,下理万民,纲目繁多,然其核心,可归为三者。”
“其一,为十三清吏司之责。此为国朝财政之源头。十三司各司其职,对应天下两京十三省,核心职责在于核算并征收全国之田赋、盐税、茶税、商税。各省钱粮奏销皆由此汇总,呈报中枢。”
“其二,为度支清吏司之责。此为国朝财政之节流。凡国家年度预算之编制,军国大事各项开支之审核,皆由度支司统筹。无度支司之批允,帑银一两亦不可轻出。”
“其三,为金部、仓部诸司及各大仓库之责。此为国朝财政之府库。太仓库掌银,内承运库掌宫中用度,京通诸仓掌粮。凡天下所入,皆汇于此,分门别类,妥善保管。”
他顿了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