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,等着新年假期结束人都回来的时候,周安岁就能去考主治医师的职位了。
周安岁嘿嘿,这么巧啊,还是咱们这几个老搭档。
谢明华巧什么巧,我都三年没回家过年了,唉。
江小尘我倒是觉得还行,至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。
余禾木哼,又是原班人马齐活了啊。
周安岁刚把第三块电极片贴在3床老人的锁骨下方,冰凉的凝胶蹭在指尖,像沾了层化不开的雪。监护仪的波形原本是条挣扎的蚯蚓,此刻却突然舒展开,规律的起伏里,竟透出几分柔和的弧度。
陶峻的声音压得很低,温热又带着消毒水味的气息喷在周安岁耳边。
陶峻看那个心率线。
她顺着陶峻的目光看去——原本尖锐的波峰被什么东西揉圆了边角,每一次上扬都拖着淡淡的绿尾,像萤火虫拖着光飞过屏幕。
更奇的是血氧饱和度的数字,92、93、94,缓慢爬升的数字旁边,那条代表血氧的红线竟泛起细碎的光斑,像被揉碎的星火。
窗外突然“嘭”地一声炸响。是远处居民楼放的烟花,紫金色的光团撞在ICU的玻璃上,碎成千万点金粉。
周安岁猛地转头,正看见光潮漫过监护仪的屏幕——那一瞬间,所有波形都被染成了淡紫。
心率线的波峰上像是落了层琉璃碎,每一次跳动都溅起细小的光粒,连呼吸频率的曲线都变得柔软,像被光烫过的丝绸,缓缓起伏。
余禾木是反光。
余禾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他手里捏着刚抽完的血气针,针尖的血珠在光线下亮得发红
余禾木烟花的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,刚好落在屏幕上。
可周安岁觉得不是。
周安岁我觉得不是...
她看着那条血氧线,红得像融化的石榴石,在紫金色的光晕里轻轻摇晃,竟透出几分流体质感。
监护仪的绿光和烟花的暖色混在一起,在波形的边缘晕开朦胧的雾,像是有人用湿画笔在屏幕上扫过,把那些冰冷的数字和线条,都染成了带温度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