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,旧伤在阴雨天里最易发作。他将手腕轻轻按在案沿,深吸一口气。
他从不畏惧疼痛,只怕自己的沉默被当成默许,只怕那曾经清澈的少年,彻底迷失在黑暗里。
楚晚宁转身,走到墙边的琴旁边坐下。琴身斑驳,一看便价值不菲。
他将手放在琴上,弹了一个极轻的音。音色清越,如远处山泉。他弹的是当年教墨燃的第一首小曲,无词,却有雪的清寒,松的苍劲。
琴声穿殿而出,越过重重宫墙,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楚晚宁知道,这琴音未必能传到墨燃耳中。但他仍要吹,不为唤醒谁,只为提醒自己:有些东西,不该被忘记。
风从窗缝里钻进来,拂动案上的华服,金缕在光中闪了一闪,又归于沉寂。
楚晚宁起身,目光落在殿门。他缓缓开口,声音低而稳:
"若有一日,你回头,我仍在。若你不回头,我便一直等。"
他转身,坐到案前,取过笔,在纸上写下四个字:以善制恶。
笔锋苍劲,力透纸背。他知道这条路艰难,却也知道,除此之外,再无他法。
窗外,天色渐亮,一缕朝阳落在他的旧衣上,映出淡淡的光。楚晚宁抬头,眼底的冷意退去几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平静。
他站起身,推开窗。冷风扑面,却让他更加清醒。
"墨燃,"他在心中轻声唤道,"对不起啊,是师父没教好你。"
师徒对峙,理念成悖。
曾经的谆谆教诲,如今成了他眼中的天真可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