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用:白居易《燕诗示刘叟》
“喃喃教言语,一一刷毛衣。一旦羽翼成,引上庭树枝。”
疯癫的呓语、偏执的呐喊、疯魔的规则广播……精神病院的回廊如同一个巨大的、扭曲的共鸣箱,将人性最深处被放大的痛苦与荒诞,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。
素清盈和林七夜沉默地穿行其间,像两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保持着一丝奇异的平稳。
他们听着。
那些话语是真是假,说话的人究竟是疯子还是被强行定义的“病人”,在此刻,在此地,都失去了意义。
重要的是那贴在每个人身上的标签,是那被诊断的、不容辩驳的“病症”。在这里,正常本身,就是一种需要被“治疗”的异常。
林七夜的脚步,在走过某个转角,看到一扇熟悉的、漆成浅蓝色的诊室门时,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
记忆的闸门被这环境、这氛围猛地撞开。七岁那年,那个夏夜,他爬上屋顶,只为离那轮皎洁的明月更近一些。
然后,他看到了——那轮银盘之上,并非嫦娥玉兔,而是伸展着六对燃烧着圣焰羽翼的、威严而悲悯的身影——炽天使,米迦勒。
紧接着,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他十年的光明。
他说他看见了天使。
他们说,他疯了。
于是,他被送进了这里。整整一年。那一年,不是治疗眼疾,而是治疗他的“妄想”。
电击的刺痛、药物的麻痹、心理医生循循善诱又带着冰冷审视的“纠正”……他学会了沉默,学会了在每一次“治疗”后的问询中,用最平静的声音重复:“是幻觉。世界上没有天使。”
直到他们终于相信,他“康复”了,或者说,他“驯服”了。那十年的“定期复查”,不过是确认这份“驯服”是否牢固。
那段记忆,如同沉在心底最幽暗角落的锈蚀铁锚,冰冷、沉重、带着血腥的铁锈味。
素清盈的目光始终留着一分在他身上。她捕捉到了他瞬间的僵硬,捕捉到了那双初绽光明的星眸深处,一闪而过的、仿佛被无形针刺伤的阴霾。
那阴霾,与这走廊里弥漫的痛苦海洋如此契合,却又带着独属于他的、被强行烙印的伤痕。
以及刚才门口的句来检查。
“你曾经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