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在播放规则:
“请各位病员及访客注意:规则一:病区的窗户玻璃上偶尔会出现模糊的手印,如看到请立刻通知医护人员,切勿擅自触碰,否则将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……” 这规则本身,就充满了令人不安的暗示。
一个身材高大、表情严肃的病人一把夺过旁边护士手中的记录板,指着上面的字迹,对着周围惊恐的病人厉声道:
“我才是医生!我说你们有病就是有病!你们这些……这些从深渊里爬出来的诡异东西!竟敢冒充我!休想骗过我!” 他的话语充满了偏执的妄想,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逻辑感。
这些声音,这些画面,如同光怪陆离的碎片,冲击着感官,也映照着人性的复杂光谱。
它们或荒诞,或悲凉,或恐怖,或带着一丝扭曲的英雄主义。
林七夜沉默地走着,他初获光明的眼睛贪婪又带着审视地观察着这一切。
十年的黑暗,让他对“正常”与“异常”的界限有着更模糊也更敏锐的感知。他看到了痛苦,也看到了逃避痛苦的各种方式——疯狂,或许只是其中最极端的一种。
他偶尔会侧目看向身边的素清盈。
她依旧平静,步履稳定。但林七夜能感觉到,她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淡雅的檀香、露水与泥土生机混合的气息,似乎形成了一层无形的、极其微弱的屏障,将周围最污浊混乱的精神噪音隔绝在外。
这屏障并非冷漠,更像是一种自我保护,一种在理解与承受巨大痛苦时必要的缓冲。
她墨色的眼眸如同深潭,倒映着这疯狂世界的投影,却深不见底,仿佛能容纳一切。
他在心疼。这种感觉再次毫无征兆地袭来,比刚才在门外时更清晰。他心疼的或许并非是她可能承受的痛苦,而是她这份在混乱中保持的、近乎神性的平静与担当。
明明她自己也被这环境所扰,明明她背负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重担(守夜人、混元天道代理人),却依旧选择平静地陪他走进这里。
这份无声的陪伴,在这片精神世界的荒原上,显得如此珍贵而沉重。
两人穿过喧闹的公共区域,走向林七夜记忆中那熟悉的、用于心理评估的诊室方向。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,墙壁上淡绿色的漆皮有些剥落,露出底下灰暗的底色。
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妇人蜷缩在长椅尽头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,浑浊的眼睛没有焦距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