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的雪下得绵密,宫墙根下的积雪没过了青砖缝,却压不住宫里疯传的流言。
暖阁里炭盆燃得正旺,景娴指尖捏着根银线,正给宝珠缝件绣着并蒂莲的肚兜。针脚细密匀整,一如她此刻的心思——侍女青黛刚从外面回来,脸色发白,话都说不利索:“福晋,宫里……宫里都在传,说钟粹宫夜夜有哭声,是……是纯妃娘娘的魂回来了,还喊着要找您报仇呢!”
景娴手里的针没停,银线穿过软布,留下一道浅痕。她抬眼瞥了眼摇篮里的宝珠,小家伙裹着杏色虎头棉袄,小脸红扑扑的,正闭着眼睛咂嘴,小拳头攥着块平安锁,睡得安稳。
钮祜禄景娴报仇?
她嘴角勾了勾,笑意里带着几分冷,钮祜禄景娴她活着的时候,用那碗掺了药的‘安神茶’算计我,把我推到弘昼身边时,怎么没想过今日要‘报仇’?
青黛还想说什么,暖阁的帘子突然被掀开,一股寒气裹着雪粒子闯进来。弘昼大步流星地走进来,墨色朝服的肩上沾着雪,鬓角甚至凝了层薄霜,显然是一路急赶回来的。他没顾上拍掉身上的雪,先快步走到摇篮边,指尖轻轻碰了碰宝珠的脸颊,确认小家伙没被惊扰,这才松了口气。
弘昼流言你都听说了?
他转身看向景娴,眉头拧得紧紧的,平日里带笑的眼底满是急色,弘昼我刚从内务府那边过来,已经让府里的侍卫把这暖阁围了三层,宫里通往和王府的路也派了人盯着,不管是活人的鬼把戏,还是真有什么‘魂祟’,谁也别想靠近你半步。
景娴这才放下针线,起身走到他身边。她抬手替他拂去肩上的雪,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朝服,心里微微一动——弘昼素来畏寒,往年这个时候,在府里都要裹着件狐裘,今日却为了她,在风雪里跑了大半个皇宫。
钮祜禄景娴这么冷的天,跑这么快做什么?
她的声音软了些,指尖蹭过他冻得发红的耳垂,钮祜禄景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,纯妃就算真有魂,也该先找那些帮她作恶的人,轮不到我。
弘昼怕就怕有人借题发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