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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上有旨。”侍卫重复道,手按在刀柄上的力道更重了,刀鞘与甲胄摩擦,发出“咔”的轻响,像在警告。

景娴的手顿住了。她忽然笑了,笑声很轻,却带着股子碎玻璃似的尖锐:钮祜禄景娴皇上的旨,倒是比天还大。

她偏过头,目光扫过那两排侍卫,他们的肩甲在晨光里排成一条冰冷的线,像画在地上的囚笼边界,钮祜禄景娴我这碎玉轩,是成了养心殿的附属牢了?

侍卫依旧没抬头,声音硬得像石头:“奴才不敢妄议。请贵人回屋。”

钮祜禄景娴不敢?

景娴的指尖用力,指甲掐进门板的缝里,钮祜禄景娴你们拿着皇上的俸禄,拦着我这个‘贵人’,有什么不敢的?

她忽然提高声音,披风的系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弘历去告诉弘历,我要见他!

“皇上在忙政务。”侍卫的回答依旧刻板,连眼神都没动一下。

景娴盯着他看了半晌,忽然觉得没意思。这些人不过是弘历手里的刀,刀是不会懂人心的。她收回手,指尖被门板硌出几道红痕,渗着点血珠,在朱漆上洇出极小的红点,像溅上去的泪。

转身时,她的目光落在院墙上。

那棵老海棠树就长在墙根,去年她还踩着傅恒的肩膀,够到过墙那边的花枝。那时他扶着她的腰,笑得胸腔发颤:“慢点,摔下来我可接不住。”她摘了朵最艳的,别在他发间,看他红着脸去摘,闹得满袖都是花瓣。

可现在——

海棠枝被修剪得光秃秃的。原本探出院墙的虬枝被齐根剪断,露出青白的茬口,像被砍断的手指,断口处还凝着半透明的树胶,黏糊糊的,像没擦干的血。剩下的枝桠短得可怜,最高的也够不到墙头,连片能借力的叶子都没有,更别说攀援了。

景娴走到墙根,抬手触摸那些断枝。最粗的那根断口有她手腕粗,边缘被削得极光滑,显然是特意处理过的,连点能抓手的毛刺都没留。她的指尖顺着断口滑下去,被残留的细枝刺了下,血珠瞬间冒出来,滴在青灰色的砖墙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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