暂住时，便是住在他的房间，而他则在堂屋侧厅睡了好几天。
那时少年心事如春草疯长，却连多看她一眼都要借助干活。
王林耳尖微红，声音低了几分“堂屋的榻我已经收拾好了。”
莫尽欢忽然轻笑，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划：“王道友这是要重演当年？”
远处王家小院的灯火温暖如豆，隐约可见周素英正在院中张望的身影。
王林紧了紧握着她的手，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在：“娘和我下午去了趟坊市，将你的东西…都置办齐了。”
莫尽欢眉梢微挑：“哦？”
“新的妆奁、锦被…”王林耳根发烫，目光飘向远处的灯火，“还有你从前常用的莲香。”
话一出口，他便懊恼地抿住唇。这些细枝末节，他竟记得如此清晰——
四百年前那个夏天，莫尽欢暂住时，总爱在窗前焚一炉莲香。
清幽的香气透过窗纸，飘到堂屋他辗转难眠的榻前，成了少年最隐秘的心事。
莫尽欢忽然停下脚步，丹凤眼在暮色下流转生辉：“原来王道友连我用的香都记得……”
王林望进她含笑的眼眸，他抬手轻抚过她鬓边被微风吹乱的发丝，声音低沉而坚定：
“因为你值得。”
简单的五个字，却重若千钧。
那是四百年前堂屋少年未敢说出口的悸动，是修真路上生死相随的默契，更是此刻夕阳下最郑重的承诺。
莫尽欢睫羽轻颤，故作镇定地揶揄道：“王道友这些年…倒是越发会说话了。”
夜风拂过，带起她鬓边一缕青丝，恰好掩住微微泛红的耳尖。
王林却神色坦然，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四百年来未曾改变的认真：“不过是实话实说，对你，我从不说谎。”
莫尽欢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淳朴少语的少年，如今白发如霜却依然笨拙而真诚的模样，忽然轻笑出声：
“那王道友可要记得…”她指尖轻点他心口，“这话我记下了。”
王林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，掌心相贴处传来温热的触感。他垂眸凝视着她，白发在暮色下泛着微光：
“好。”
这个字说得极轻，却重若誓言。
“那你要用往后余生…”他指尖轻轻描摹过她掌心的纹路，“慢慢验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