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发苍苍的老村长咳了两声,拄着枣木拐杖站了出来。
“都听着!等下不管谁问话,就说人是全村一起救的,法不责众懂不懂?”
“对!”
“不能让王大娘张大伯有事!”
“对!”
大家齐声应和,声音一个赛一个响亮,肩膀都往一块儿凑,透着股拧成绳的劲头。
正说着,二十来个穿飞鱼服的汉子已到了村口,腰刀在日光下闪着冷光。
为首的指挥佥事清了清嗓子。
“哪位是张旺祖?”
“要抓人先过我这关!”
老村长把拐杖往地上一顿,村民们呼啦啦围上来,像一群护崽的母鸡。
指挥佥事愣了愣,忽然咧嘴笑了,那笑容比哭还难看,却总算没了杀气。
“误会误会!”
“我们不是来抓人的,是太孙殿下派来送礼的!”
他指了指身后的礼盒。
“去年冬日里你们救的那一男一女,那男的就是当今太孙殿下!”
“太……太孙殿下?”
张老汉的烟袋锅掉在地上,火星子烫了裤腿都没察觉。
王大娘揉了揉眼睛,怀疑自己冻出了幻觉。
指挥佥事拍了拍张老汉的肩膀。
“老爷子别慌,您是太孙殿下的恩人呢!”
“太孙殿下还让我带了句话,说他如今好着呢,张姑娘也安好,让您二老放宽心。”
话音刚落,张家村像炸开了锅。
刚才还攥着锄头的后生,转眼就往锦衣卫手里塞炒花生。
藏在门后的婆娘,也端出了刚蒸好的年糕。
“哎呀!是咱有眼不识泰山!”
有人抢着去拉指挥佥事的袖子。
“大冷天跑这么远,快进屋喝口热酒!”
“婆娘!去杀只老母鸡!再把后山的野猪肉炖上!”
一群锦衣卫被热情的村民簇拥着往村里走,手里塞满了炒米糖和冻柿子。
这些平日里让人闻风丧胆的汉子,此刻却红了眼眶。
他们见过太多谄媚和恐惧,却第一次被这样真心实意地对待。
“头儿,咱……咱真留下吃?”
有小旗搓着手,飞鱼服上还沾着赶路的尘土。
“留!”
指挥佥事抹了把脸,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咋的。
“难得乡亲们这么热乎,咱得给太孙殿下长长脸!”
张老汉看着院里忙忙碌碌的身影,忽然觉得眼角湿润。
去年那个雪夜,他不过是给陌生的落难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