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脊背刚沾上锦缎枕头,喉间就泛起轻微的鼾声。
他替爷爷掖好薄被,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。
等他回到谨身殿,李缘已经抱着奏匣在殿内候着了。
“再开夏科的事,得赶紧办。”
朱小宝指尖敲了敲紫檀木案。
“会试结果越快越好,别让外头的人等急了。”
李缘躬身应诺后,便转身离去。
此刻,城南烟雨楼的二楼雅间正吵得掀翻瓦顶。
八仙桌上摆着喝空的酒坛,砚台里的墨汁早干成了碎屑。
“都秋八月了!再不开科,月饼都要沾着愁绪吃了!”
穿青布直裰的书生把茶碗磕在桌上,釉面裂开的纹路像极了他熬红的眼角。
“九年啊!我从弱冠等到而立,头发都熬出白丝了!”
邻座的考生突然压低声音。
“听说这次要偏心北边人,咱南边的怕是要剃光头了。”
话音未落就被人戳了戳胳膊。
“不是说要分南北榜么?”
回答的人把花生壳吐在地上,鞋跟碾出细碎声响。
“等下科?黄花菜都凉透了!”
满屋子目光突然聚向临窗的黄淮,这个浙江来的才子正用指甲刮着杯沿,殿试甲榜第三的朱红榜单仿佛还在眼前晃。
他扯了扯嘴角,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“考是肯定考的,就在这两天。”
众人刚要欢呼,却见他端起酒盏灌了一大口,酒液顺着嘴角淌进青衫。
“可咱南边人想中?难喽!”
“凭啥呀!”
有人把筷子拍得震天响。
“他们北边能闹,咱们南边儿就不能掀桌子了?”
黄淮望着窗外飘落的槐树叶,突然想起春闱放榜那日的漫天柳絮。
那时他还指着榜单对同县举子笑言“必中”,如今却只能在酒气里嚼碎苦涩。
“诸位且瞧瞧,北边是挡鞑子的铁门栓,这些年刀光剑影里,能静心读书的有几个?当年苏州府可是给陈友谅送过粮草的……”
他没说完的话,淹没在突然炸开的脚步声里,店小二扯着嗓子从楼梯口冲上来。
“诸位爷!宫里发榜啦!三日后开科。”
满室寂静中,黄淮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,杯底磕在桌面的脆响,像极了十年寒窗梦碎的声音。
接下来的一周,朝廷没出什么大事。
会试在这周内结束,考卷很快批阅完毕,不过最终录不录取,得由皇帝决定。
礼部尚书李缘抱着拟录取的试卷赶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