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累得腰酸背痛,刚开始剥棉籽时笨手笨脚,干了一下午才顺溜些。
李典吏在村里可是“大人物”,农民们见了都躲着走。
他刚视察完工序,朱小宝就背着手走过去行了个礼。
“洪武二十五年辛卯科秀才朱小宝,见过李大人。”
这一礼把李典吏吓了一跳,村里没读书人,眼前这年轻人张口就是“洪武二十五年辛卯科秀才朱小宝”,淡定的气势还真把他给唬住了。
朱小宝把李典吏拉到一边,村民们全看傻了眼。
这穷小子咋还跟凶神恶煞的李典吏搭上话了?
张霞却偷偷得意,看乡亲们投来敬畏的眼神,心里像灌了蜜似的。
朱小宝开口就拽了句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,李典吏听得云里雾里的,更觉得这“秀才”不简单了。
朱小宝接着挑明。
“皇太孙婚期早延后了,你们咋还拿这借口逼张村交三千匹布?”
李典吏心里咯噔一下。
婚期延后的事捂得严严实实的,这秀才咋知道的?
想着这秀才背后或许有人,他这才叹了口气,交了底。
“苏杭每年得给宫里交棉布,一部分走国库,一部分得填中宫的内帑,今年大雪耽误了生产,上面催得紧,地方官怕影响政绩考核,只能把压力往下压……”
朱小宝这才明白,明朝赋税分国库和内帑,苏杭作为纺织重镇,每年得给皇宫送大量棉布。
地方官为了政绩好看,就把考核时间往前赶,最后苦的还是百姓。
朱小宝给李典吏使眼色。
“朝廷正月初一前才考核,镇江离京城近,您就宽限几天呗!”
“要是把村民们累出人命来,您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啊!”
李典吏心里的算盘打得飞快。
这秀才看事这么透,将来必成大器。
他一拍大腿。
“行!就给你个面子!但最多宽限三天,就算我交你这个朋友了!”
“那便多谢李大人了!”
看着李典吏点头,朱小宝心里却不是滋味。
地方官层层加码,归根到底是吏治出了问题。
镇江府还算收敛,偏远地区指不定怎么盘剥百姓呢!
老祖宗的纺织技术再厉害,怕是也架不住层层叠叠的苛政啊!
张村的乡亲们围在一旁,看着朱小宝跟李典吏有说有笑的,心中直犯嘀咕。
这小子啥时候跟阎王似的李典吏攀上了?
只见朱小宝拍了拍手,随后笑着说道。